London Eye

For better, for worse.

【耀朝元宵24h/20:00】《子夜》

北京时间:20:00/伦敦时间:12:00

 

 

BEFORE:言休老师

 

AFTER:洛崎老师

 

 

·国设,时间轴接在2020耀朝元宵企划《孤岛》 之前,两人误打误撞第一次过元宵的故事

 

·涉及史政,不代表三次元国家之间的故事,亦不代表作者对相关事件的看法

 

 

 

 

这事说起来就有些奇怪。每年二月份总有那么一天,邀请英国一起Pub to go的朋友是必然会碰壁的。率先发现不对劲的是英国海峡对岸的法国人,但他想了又想,也没想出来这天是英国的哪个节日。

 

他当然不知道这是英国的哪个节日了,因为这天是中国的元宵节。

 

 

 

 

中国和英国,或者说王耀和亚瑟·柯克兰,这两个人聚在一起特意过一个节日,在四十年前听起来多么不可思议——但国家意识体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多了去了,传言还有疫/情使俄罗斯倒退四十年呢。

 

四十年前的确不太可能。而倒退回二十多年前,尽管这事仍然不太可思议,它还是真真切切的发生了。

 

 

 

 

二十多年前,一个微妙的时间节点。距离卡梅伦阁下提出“中英黄金十年”还有很遥远的距离,香/港/回/归的日子倒是刚过不久。一段时间前好不容易结束东西冷战,国家意识体在开国际会议时不再分成鲜明的两个阵营,面对彼此的脸色都缓和不少。

 

但也有例外。

 

二十多年前二月的某一天,中国坐在酒宴的一角,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会场内的四处游走的国家。法国和德国站在一起严肃地讨论欧洲事务,非洲的国家则交流彼此应对全球化的心得。俄罗斯没有出席这场宴会,不过他至少不会像前四十年那样,主动在宴会上制造低气压。

 

因此在这场宴会上,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大声讲话,自信而毫不在意举止的美国。中国眯了眯眼睛看着他,他正端着一杯红酒,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在和日本谈话,每一个手势都带着张狂的力度,压制得对方不能辩驳。

 

他不愿去看,因此把视线从美国身上移开,落在跟在他身边那道瘦削的身影上。那人站在离美国一步远的身后,绷紧的嘴角流露不出一丝情绪,漠不关心的绿色眼睛仿佛藏了万根尖细冰针,紧紧锁住美国肆意的笑容。

 

那是英国。

 

除了英国外,没有人站在美国身边。

 

别人曾经对他说的这句话,语气间带着显而易见的酸溜溜和嘲讽。中国不以为然,他想说这话的人大概漏了一个字,是没有人‘敢’站在美国身边还是没有人‘能’站在美国身边?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英国那样冷冽骄矜的气场,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顶得住美国野心勃勃的胡作非为。

 

就在这时英国转过了头,那片漂亮的绿色准确锁住了他的眼睛。

 

这双绿眼睛他在谈判桌对面见过无数次,似笑非笑的,暗含讥讽的,一度操控着谈判的进程。它们的主人横行过四海,称霸过世界,此时站在现世界第一的身后,暂时收起猫咪锋利的爪子,却依然高贵,有恃无恐。

 

他不怕英国,但这不代表他不需要认真应对。

 

翡翠在他眼里结了冰,锐利的目光化作冰针,直直刺向中国的面颊。英国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微笑,优雅得体地对他举杯,指腹摩擦杯壁,猩红的液体闪烁着诱人的光泽。

 

这是挑衅。中国想。

 

他不动声色地看着英国,酒杯握在手里,被他沉稳地放在桌面上。

 

他不打算回应。

 

英国似乎全不在意。一个眨眼的功夫,那块结冰的翡翠被化解。杯中的红酒渡进他形状姣好的唇,他没看中国一眼,转身随着美国离开。

 

中国的对手,似乎深知挑衅的技巧。

 

 

 

 

自从1984年12月19日的谈/判/桌上签完字后,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公开场合产生超过三秒的直接交流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俗话说的很好,真香只有一次和成百上千次。那天晚上的饭刚吃完,中国捏着分配给他的钥匙打开双人套房的门,一抬头又直愣愣地对上了一双他熟悉无比的绿色眼睛。

 

“操。”

 

一秒钟后两个人同时骂出声。

 

这场会面颇具戏剧性,发生在出乎意料的时间和地点,两个人又都处于出乎意料的情况。英国喝了三四杯酒,酒精把他的大脑变得迟钝,而中国还在哼茉莉花的小曲,大意了没有闪。中英友谊还没诞生,王耀和亚瑟·柯克兰之间的友谊就已经以各自的标准国骂开了头。

 

一股浓浓的尴尬在房间里弥漫开来。中国站在门口思索了两秒,这两秒没能拯救他们。他大跨步走了进去,顺手把门带上。绥/靖/政/策失了效,酒宴上和他相互挑衅的人靠在墙边,双手抱臂看着他放下行李箱拿出搪瓷缸,目光宛如锥子,就差在他身上钻出几个洞。

 

两个人的行李箱呈对角线放置在房间的两个角落,各自的私人物品都排列的整整齐齐。一罐红茶和一罐绿茶遥相呼应,说不清是相得益彰相映成趣还是各有千秋平分秋色。

 

但很可惜,就算他们两个离得再怎么远,有些东西酒店里也只有一样,例如桌子上精致的热水壶。中国揭开盖子看了一眼满满的热水又看了一眼英国人,得到对方一个角度微小到可以不计的点头。

 

“我以为他们会把你和美国分配到一间。”他平静委婉地说,拎起那个热水壶向搪瓷缸注入热水。热气腾腾升起,白雾袅娜柔和了他的面容,一股淡淡的茶香弥漫在两个人的鼻腔。

 

“我以为你知道这是美国随便分配的房间。”英国挤出一声冷笑,带上浓稠的鼻音。他没有使用中文,但中国听出了他英语口音里的微妙差距,和开会时端正标准的牛津腔不同。

 

这很不幸,因为就算是英国,看起来也不一定能顶得住美国偶尔的任性。

 

中国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,但他很快意识到,他也是美国任性行为的受害者,不得不和英国人同处一室,孤男寡男地呆一晚上。

 

不过这件事也不是大问题,他现在就睡觉,明早早点走,他俩做对儿看不见的街坊,把今晚同处一室这事糊弄过去。他满意地想,伸手就去揭床上的碎花被单。

 

可惜他最终也没能碰到那张看起来很喜庆的,不知道暗示着什么的被单。这个问题也没有得到妥善解决,它在这个夜晚两人荒诞的共处中膨胀发酵,日后的某一天,破土发芽。

 

“你等会。”英国人用一只手死死钳制住他的臂弯,面色不善。

 

 “这整个屋子只有这一张床。”

 

 

 

臂弯上的钳制没有松开,中国沉默地收回手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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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夜两三点,长了指甲的风尖啸起来,无休无止地搔刮着这间房屋的窗户和门。屋顶的铁皮被风掀向空中,震怒地发出沉闷的轰隆,和电线哧嚓刺耳的摩擦声一起在空荡的双人房间里回响。

 

那窗缝好像也支撑到极限了。寒气趁虚而入,张牙舞爪地在屋子里游踞。中国把自己裹在大红被子里,翻了个身,直勾勾地盯着看不见的天花板。

 

小年轻和老年人赌气吵架出走了,就留老年人一个人在冰冰凉的屋子里睡觉。他在被窝里搓搓手又哈口气,心想自己可算是明白这屋为什么只有一张床了,半夜这么冷哪个人架得住。

 

他拍了拍自己的胳膊,把手往毛衣袖子里缩了缩,这才做足了心理准备,去够床头柜上放着的热水壶和搪瓷缸。搪瓷缸先摸到手,热水壶一拎,中国的心就凉了一半——坏事,自己在被子里辗转反侧三四个小时,一点热水都没了。

 

没办法,他只好咂咂嘴又用被子裹住自己。他家有句老话叫伤春悲秋,他看着那个热水壶,想起来陪伴自己三四个小时的仅仅是壶热水,配上外面铁皮翻卷咣当咣当的音效,一股悲凉之情油然而生。

 

但他家还有句老话叫睹物思人。中国看了那个热水壶一会,突然想起这里面的热水还是英国给两个人烧的,全被他享用完了,而对方还一点没喝上。

 

英国到现在还没回来呢。

 

他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人摇晃着走向门口的背影,仅仅穿着一层布的白衬衫和薄得挡不住风的西裤,空着手什么都没带。和那人肌肤短暂相触的感觉也在他记忆里复苏,他想起英国冰凉的指尖,喉结处细腻颤.栗的皮肤,腰侧白衬衫下的三分虚无。

 

大半夜跑出去呆三四个小时,气头该消了吧?再不回来,不出事也冻出问题了。中国眨了眨眼睛,他又翻了个身。被褥摩擦,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停了,他被笼罩在一片将死的宁静。

 

一声狞笑!

 

那风“呜”的一声,尖利刺耳地贴着他的房间窜过去,可怖地盘旋在浓郁的黑暗。墙上的铁皮轰隆起来,咆哮着冲向狂风,被暴风掀落屋顶,发出巨大的悲鸣。女人在楼下断断续续地啼哭,门扇甩到墙上,沉闷的撞击一路传到他床底。


树枝断落了,从晃成波涛的枝干上脱离,像是一叶孤舟驶进滔天浪潮,转瞬卷得不见踪影。于是四野里漫开毛骨悚然的哭号,沙尘和土石四下疾走,卯足了劲撞上距他咫尺之遥的脆弱玻璃。

 

中国猛地睁大眼睛,掀起被子,后悔出门时没带老罗盘和桃木剑。正值凶时,他说什么也不能一个人在这房间里呆着,也不能放任英国一个人在外面呆着。

 

他随手抓起那件老毛衣,用最快的速度穿上它,跳下床烧了壶热水,夺门而出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等他跑到街上的时候,雪已经下起来了。城市里斑驳的灯火五光十色,它们在灯下扑扑簌簌,晶莹绚丽,躺在地上滚了厚厚一层。他顶着风摁开手机,没有人发关于英国的任何消息,倒是香/港给他发了元宵节祝福。他后知后觉想起来,子夜已过,今天是中国的元宵节。他的亲人已经回到了他身边,只可惜今年他们不能相聚。

 

他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奔跑,高楼和霓虹灯向他扑来,仿佛要淹没他的身影。这些东西在很久之前甚至不曾出现在他身边,而在不远的未来又要被新的不可思议的东西取代。人和事物在他的生命里来了又走,他恍惚觉得,自己正穿行在时间里,穿过大雪和灯幕,寻找一个和他相似的,能理解他的旅者。

 

大雪纷纷扬扬,地上铺开纯白耀眼的银色,街边覆白的柳枝向他低垂了头。中国不可抑制地想起他和英国的过去,回忆里满是战争或谈判,被血染红或被白纸黑字定格。

 

而这些都随着他的脚步,随着时间的缓缓流动向后逝去。雪还在下,他还在向前奔跑,踏出两行结实交错的脚印,在新的雪地,新的道路上。

 

直到他最终停下脚步。背风的小巷静默无声,巷口深处闪烁着一点火光。他站在巷子外,灯光为他的黑发镀上一层金色;而英国站在巷子里,高楼的阴影下落挡住了他半张脸。

 

他没有继续向前走,而英国也没有转身离开。他们静静地对视,光和影在他们面前划出分明的界限,中间是流淌的时光之河。他们是两岸的行客,被溅起落下的水花打湿脚踝和鞋底,在不知不觉中踏入了同一片迷蒙辽阔的水域。

 

英国披着不知道从哪找来的长袍,衬衫紧贴在他被冻得发白的手腕上。他掸了掸手里的烟。

 

烟灰缓慢地滑落,灰色的粉末离开明灭的火光,苦涩叹息一齐飘向湿润的雪地。

 

“柯克兰。”王耀率先开口叫他,只字未提两人的争执和撕打。午夜的风安静下来,打着旋吹过他们脚边,从王耀歪扭变形的毛衣领子里卷过。天与地一瞬间重归寂静,高楼和小巷沉默地注视着他们,雪花载着他的话送往另一个人身边。

 

“早点回去吧,回去吃我带的元宵——热水我又烧了一壶。”他说。

 

 

 

 

他看见英国低低地吐出一口气。白雾在空中短暂地凝成一团又迅速消散,模糊了他的面容,也抹消了四周的寂静。高楼的风攒足了劲,怒号着跃下,痛苦凄厉的呜咽,裹挟雪花冲向暗红的天。那里的云幕诡谲翻卷,遮蔽了正月十五的月明。

 

嘎吱嘎吱的踏雪声响起。英国把烟掐灭,一步一步缓缓向他走来,他穿越了那条看似不可逾越的时光之河,踏出小巷那片沉重的阴影。路灯明亮的光洒在他的金发上,金色璀璨的温暖融化了他碧绿眼睛里的寒冰。他微微一笑,动了动嘴唇,标准流畅地叫出了他的名字:“王耀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FIN.

 

 

 

反反复复修改了很多遍的文章,依然没有使我满意。很是抱歉,给耀朝拖后腿了。

 

我想表达的点很简单:历史值得被铭记而不去遗忘,但这不代表仇恨和黑暗。我流耀朝,都是公私事分得很清的人,也是两个相对成熟的国家意识体,各自都有荣光和黑暗的过去。因此我认为他们可以相互理解,可以跨越那条困于历史和利益的“时光之河”,作为王耀和亚瑟·柯克兰走到一起。

 

虽然我表达的比较失败就是了。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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